读《白鹿原》前十二章半小结

好久不写读书笔记了,也好久不写日志了,当然也许根本就叫没写过,这都不值一提,但是真的是好久都没读书了啊。也许是大一时确实有点忙吧,好多事都不明白,不轻车不熟路,往往就忙。一直记得当初去给社联噶玻璃都觉得特新鲜,没做过嘛。这都过去了,现下可算是闲下了,得谢谢阳哥借我本《白鹿原》,读了一些,就写一些吧。

书读到第十二章多一点吧,十三章还没读完,总结总结,有四点感想。

其一,关于俗。这是我读的第四本(也许是吧)中国当代作品吧,我说的中国当代作品是指那些共和国已经成立之后甚至改革开放之后到我出生之前那段时间内的作品,这段时期内的作品我读的最少,为什么读的最少呢,因为不爱读吧。就像《白鹿原》,不是说写的不好,乡土文学,特亲近,但一个字,俗(这里的俗没有贬义,大家都是俗人),这样的作品让谁来评他也进不了名著的范围,虽然说文学作品分为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吧,但世界历史五千年,中国历史五千年,尤其是中国,哪位作家去刻意追求过下里巴人呢?鲁迅说过,“文学,天才之事业也”搞文学的人是天之骄子,还是要有追求的。只有中国当代的一些作家,搞所谓的乡土文学,山药蛋派,莲花落派。记得初二的时候,我们班不知怎么传看起了《尘埃落定》,当时好像大家是按黄书传的吧,那本书我记得很清,因为他用了大块大块的段落去写梅毒,这本白鹿原也一样,写房事的段落太多了吧。到底是图什么呢?还是告诉大家老百姓就爱看这个?上物理课的时候我在看《白鹿原》,看到一段话就给我同学看,我们都笑抽了:“给我娶媳妇就是叫我X的嘛,不叫X就不叫娶,我想怎么X就怎么X,想啥时候…………”(原书第十章)很长,很搞。同样是作家,同样是作品,中国古代和外国从古到今都出过名著,所谓名著者,或者有极高的文学价值,或者有深刻的社会揭示,或者有深奥的人生探讨。而如果一个作品就剩下俗了,那就恶心了。杜甫也是民间疾苦的,白居易也是写老百姓文学的,白杜诗章有哪一句哪一字是俗的呢?现在回想起来,幸好我小时读书是从世界名著开始读起,虽然艰涩,虽然无用,但确实是名著。如果真的从小就读这种是真接近我们生活的作品,那长大之后还能创造出什么不一样的生活吗,只剩俗了。记得有一朋友和我说,他初一时读的《白鹿原》,呵,谁说中国的性教育晚呢?

其二,就跟着上边说吧,谈谈性欲与爱情的问题,这是这本书给我的一个很大的收获吧。一句话,性欲,毕竟是俗的。经常看到所谓的性福和幸福要统一的说法,关于爱情和性欲的争论也久久不休。其实我一直是支持性解放的,毫无疑问中国历史上的三次性解放一定程度上是人性的解放。关于第三次性解放,现在的争议很多,比如包二奶之类的问题,但也可以说并不是解放的错,而是解放的还不够的错,我们的三次解放远远比不上美国迷惘的一代和垮掉的一代带来的影响。当我第一次知道蒙特利尔著名的281酒吧时,我和所有人一样认为华人果然好shy呀。于是大家支持性欲与爱情的统一,可是《白鹿原》告诉我,性欲,毕竟是俗的,而爱情,毕竟是,雅的。雅俗可以共赏?狗屁。一直坚信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不是母爱,因为母爱是不可理解的,是不公平的,母对子和子对母的爱是不一样的,母子关系是天定而不是人择的,虽然母爱是伟大的,但那应该更是一种生物的本性,没有母爱人类或者万物是无法繁衍的,试问任何生物如果一出生就被母亲吃了那还怎么繁衍?所以母爱是万物繁衍的,至少是动物繁衍的必然条件,是天定的,人无法改变,无法选择。一个少女一旦成为母亲之后,发生的变化完全不是学识或其他的什么所引起的,完全是一种人类无法解释的奇妙的变化。同时几乎一切生物也都赋予了母亲崇高的地位,这一点我们并不愧对母亲,但是天定的爱我们感恩而已,人择地爱我们应该赋予其更高的地位。男女之爱是公平的,是可理解的,是人择的而不是天定的,同时也是雅的。而性欲同样又是一项生物本性,很明显,没有男欢女爱我们也不能繁衍。母爱我们并没有办法把它从生物本能中剥离出来,也没必要,但爱情可以,也有必要。我们经过近千年的努力终于可以说我们的爱情不是建立在性欲的基础上了,今天我们又来谈论幸福和性福的统一又有任何意义呢?包括现在闹得很多的同性恋问题,大家都说要顺其自然,什么DNA呀,基因啊什么的谓之人的天性?猿猴是高等动物,非洲猿猴每到春季交配季节由于性别比例的失调,总会发生很多同性爬跨行为,因为天性。人类是所有动物里唯一可以对抗生物天性,追求自己的理想的生物,只有人类活着不只是为了吃饭睡觉繁衍后代,而我们现在却又要讲顺其自然?我们把我们的生活分为俗雅两部分,兽性的那一部分为俗,人性的那一部分为雅。人欲为俗,爱情为雅,追俗而忘雅,兽性;追雅而避俗,方为人性。不能否定兽性、性欲,但还是那句话,性欲,毕竟是俗的。

其三,回到作品本身,读到现在这个地方,很明显主角已经不是白嘉轩和鹿子霖了,马上白灵、鹿兆海他们就是主角了。这一转不要紧,可是,你欲置朱先生于何地呢?上一辈中,白嘉轩、鹿子霖崇拜的都是朱先生,朱先生在村民眼里向神一样,在外人眼中也是关中大儒,令人崇拜。朱先生是那个时候的人的偶像,熟读圣贤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朱先生的一句话在老百姓中的影响是巨大的,往往捭阖之间化干戈为玉帛;朱先生的言行对儿童的影响是巨大的,往往一言一行影响一代人。这样,白嘉轩有什么事都是去问朱先生的,白嘉轩已经是个精明能干的一家之主,一村之望了,通人情懂世故,知善恶明事理,乡土之间也算个强势,但他遇什么事往往都是过问姐夫圣人朱先生,因为朱先生就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偶像,用白嘉轩的话说就是“凡人与圣人的差别就在眼前的那一张纸,凡人投胎转世都带着前世死去时蒙在脸上的蒙脸纸,只有圣人是被天神揭去了那张纸投胎的。凡人永远也看不透眼前一步的世事,而圣人对纷纭的世事洞若观火。凡人只有在圣人揭开蒙脸纸点化时才恍悟一会,之后那张纸又浑全了又变得黑瞎糊涂了。”凡人对圣人只能崇拜。而到了白灵这一代就不同了,白灵下乡就呆了一天,她去找了一个人,这个人是鹿兆鹏。鹿兆鹏是谁?新制学校校长,县党部委员,白鹿区分部委员,国民党党员兼共产党党员。这时新一代年轻人的偶像已经转移了。但是朱先生没死,朱先生还是那个饱读圣贤书的朱先生,这样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怎么就不受人崇拜了呢?不只是朱先生受不了,平头老百姓也受不了呀,原来朱先生那样的人才是他们的偶像,但现在这个偶像不好用了,小一辈那代人根本不听这位大师的话了,这个世界变化这么快,叫人们怎么生活呢?尤其是中国,读圣贤书总是受人崇拜的。前不久看了一个袁腾飞批判毛泽东的传说被禁了的视频,其中袁腾飞说他到台湾,一提起他是学国学的人那老受崇拜了,狗屁,难道科学家到台湾就不受崇拜吗?但你看哪个科学家把这事当一显事炫耀呢?中国的文人多是自恋的,好像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就是自己兜里的资本似的。这无可厚非,文人本来,尤其是古代的文人是有这个资本的,草庐之中评点天下,引经据典,教化一方百姓,其自有其骄傲,自可认为高人一等,甚至嵇康、阮籍者自有其道理。然而朱先生没有赶上好时候,这时的人们已经不崇拜他那满肚子的国学了,文人的自恋往哪摆呢?国学,文学,可能是需要些才华的,但毕竟并没有比别的行当高出一等,尤其是现代这个年代。世界变化了,人们的偶像改变了,国学大师们,一旦人们崇拜的对象不是你了,此时的朱先生,将去往何地呢?终于,朱先生修县志去了,朱先生是不迂腐的。 其四,关于白嘉轩和白灵,白嘉轩是个顶有意思的人,管他外边风风雨雨,我种我的地,我穿我的衣,谁也不能难为我,作为一族之长,腰板挺的板直。中国人口这么多,不能不说就是因为存在了千千万万个白嘉轩这样的稳定因素而不是鹿兆鹏那样的革命因素,才不会长久的发生战乱,革命无罪,但是,维稳更加无罪吧。然后是白灵,这个人不孝,然后除了不孝之外,其他方面还都算好的。记得中国近代这些人物,第一本传记读的是林徽因的,当时为这个中国第一才女所倾倒,林徽因也是叛逆的,我们这个国度,尤其在他们那个年代,想冲破父母的束缚是艰难的,林徽因的母亲就是典型的封建小脚老太太,这样出国留学的林徽因是受不了她那一个家庭的,同样的抗争,同样的叛逆,同白灵一样,成就了一代才女。叛逆,成就了那一代人,同时也让那一代人背上了不孝的骂名。这是革命年代,当代,太平盛世,要想冲破家庭的这一道封锁就更难了,不孝的骂名再也无人敢背了。有人说这是因为我们的父母不再像那一代那么迂腐了,这是一个原因,不过应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的思想也不再像那一代那么强大了。试问那一代思想在我们现在来看有多么的迂腐却又有多少人冲不破家庭的约束?比如白孝文和白孝武。这个约束不是那么好冲破的,不孝的骂名不是那么好背的。记得柏杨先生讲丑陋的中国人当中讲到这么一个问题,就是斗臭,何为斗臭呢?这是中国的传统,就是两个人在争论一件事的时候,本来甲已经稳居上风,这时乙就受不了了,眼看在这件事的争论上自己毫无胜算,就开始翻旧账,什么甲这些年干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翻出来了,结果翻旧账甲是比不过乙的,最后这场辩论甲输了。这种笑话在家庭中更为常见。我小时候,有一次在我的姥姥家大声喧哗被大人骂了一顿,然后碰巧我的舅舅从外面摔门而入,进门就大声叫嚷(这是我舅舅的性格),结果我就站起来指责我的舅舅,把刚才母亲教训我的话又给舅舅重复一遍,谁知这时全家就都站在舅舅一边,教训我不应该这样和舅舅说话,这时大家讨论的只是我应不应该这样和舅舅说话了,而完全忘了舅舅应不应该在家里大声喧哗了。呵呵,这就是一种斗臭手段,争论事情不以事情本身为依据,而以事情之外毫不相干的事情作为自己争论的砝码,还头头是道,这种现象一旦放到家庭中,家庭的砝码就是孝,你如果争论就是不孝,遑论对错。这样家庭的约束谁敢冲破?这事说多了容易招到卫道士的攻击,不过孝之一字早晚会有所改变的,可以看到,中国古代经历了几千年是重农抑商的时代,而现代社会呢,从现代人对农民和商人的不同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星移斗转,何物不变?

《白鹿原》终章34段,今读三分之一,稍有所思,略记一二,贻笑方家。